1968年的法国巴黎
第21届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合影
开场:戛纳一景
1968年5月10日。戛纳。蓝天白云,金沙碧波,美酒香鬓,宛若仙境。这是迷影鼎盛的时代,电影人们多少都带着光环。戛纳电影节,旅游业和电影业合谋的典范,一切美好如斯,宛如千年一度的蟠桃盛宴。
与波兰斯基新婚伊始的莎朗-塔特,在沙滩上享受着无尽的阳光,噩运还在九霄云外,自由精神(free spirit)正带着生活无忧无虑的旋转。
让-克劳德-卡里耶尔和米洛斯-福曼刚搭乘着世界上最大的客轮“伊丽莎白女王号”,从纽约带着鲜花革命的醉态,口袋空空的入住进了奢华的海岬酒店。
这一年,第二十一届戛纳电影节,罗贝尔-法弗-勒布莱(Robert Favre Le Bret)这个文化公务员,已经把持电影节15个年头了,记得刚当上总干事的那会儿,时任评委会主席让-考克多强烈的批评评奖遭遇了太多的政府干涉,他渴望戛纳成为一个超越战后政治对立,使用同一种语言的电影纯真世界。但文化官僚勒布莱并不吃这套,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政府设立的外交平台,而他则是一个标准的产业主义者,他热衷于用文化推动旅游,乐意看到越来越多的发行商和制片商在这里买卖成交。而那些电影艺术家们,或许和沙滩上成排的棕榈树没啥区别。
这一年,评委会主席是法兰西院士、法国国家档案馆馆长、正儿八经的作家安德烈-萨宋。评委会成员,则有:
安东尼奥尼的尖鼻子美人莫妮卡-维蒂,当时她正兴致勃勃的投身于莫尼切利的喜剧世界;
久经考验的抵抗运动战士,早殒天才让-维果的病友,作家克劳德-阿维兰,正是他创立了激励年轻导演的让-维果奖,并监护着让-维果的女儿;
德国导演博伊斯-冯-博赫佐穆(Boris von Borrezholm);
南斯拉夫战争片专业户维尔伊克-布拉吉(Veljko Bulajic);
靠法国系列间谍片“特工117”(OSS117)发财的制片人保罗-卡迪亚克-达宝(Paul Cadeac D’Arbaud);
诗人,“乌利波”成员让-莱什屈(Jean Lescure);
刚从印度拍纪录片回来,满嘴大胡子的路易斯-马勒;
在后来成为外交官,在当时作为学生代表的瑞典人让-诺德兰德(Jan Nordlander);
背负着很多故事,并有更多故事在将来会发生在他身上的罗曼-波兰斯基;
马雅可夫斯基的衣钵传人,“高声派”主将,苏联诗人罗伯特-伊万诺维奇-罗日杰斯特文斯基;
上海滩巡捕的儿子,007首代导演特伦斯-杨。
那一年,主竞赛单元一共有28部影片入围,东欧阵容尤其强大,米洛斯-杨索甚至有两部电影(《红军与白军》和《闪耀之风》)同时入围,此外还有米洛斯-福曼的《消防员的舞会》,伊利-曼佐的《反复无常的夏天》,扬-内梅克的《聚会上的报告与嘉宾》等等6部之多。此外还有阿伦-雷乃的《我爱你,我爱你》,卡洛斯-绍拉的《薄荷刨冰》,理查特-莱斯特的《芳菲何处》,新藤兼人的《黑猫》,杰克-卡迪夫的《摩托车上的女孩》等片。
米洛斯-福曼的《消防员的舞会》得以参加戛纳,可谓是峰回路转,惊心动魄。起初这片子惹怒了前捷克斯洛伐克政治局的官员,而制片人老狐狸卡洛-庞蒂则撇下了米洛斯不管,使其差点因为“破坏社会主义经济”而被关进大牢,好在正巧杜布切克接替成为第一书记,在“带着人性面孔的社会主义”大旗下, 一股清新的自由之风拯救了米洛斯,并把他的影片送来了戛纳。
而波兰电影的主将扎努西则对这届夭折的电影节颇有微词,他认为如果不是之后的闹腾,他的波兰同胞维托尔德-冈布罗维茨的《马太日》定能有所斩获。
在戛纳,电影人们好像端坐在奥林匹亚山上的活神仙,坐拥着缪斯的无限美好,哪怕地动山摇都可充耳不闻。可是呐喊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在来戛纳之前,没人料到会遭遇这样的进程。包裹着戛纳这座海滨小城的梦幻泡泡不堪一击地带着所有的虚荣被戳破了。
总而言之,山河变色。